男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沈商年脸上。
沈商年侧过头，没看向他。
徐若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就感觉他们三个人都怪怪的，她有一种吃不到瓜的不满足感：“怎么了？”
没人理她。
徐时鹿目的达成，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，拉着徐若颜，“妈妈，我们去看衣服吧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徐若颜平日里就喜欢买买买，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逛品牌店，一听这话，立刻走了。
沈商年原地站了几秒，就被旁边那人扯着手腕拉出去了。
明明他的指腹是温热的，可是沈商年冷得发抖。
他们进了电梯，电梯里有几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学生。
“等我有钱了，我一定要把这些盲盒都买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我还要把我爱豆的签名收集起来，顺带着去他的演唱会。”
几个学生热切地畅想未来，嘴巴没有停过。
另一边的两个大人一言不发。
电梯就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下，缓缓降落。
几个学生率先钻出来了。
陈之倦没等他，径直出去了。
沈商年看着他的背影，直到门自动闭合的时候，他才恍然惊醒，摁开电梯门。
刚出电梯门的时候，外面的风吹来时，竟然让人觉得冷。
他跟在了陈之倦身后，一路到了停车场。
陈之倦拉开车门，坐在副驾驶。
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在从电梯抵达停车场的这一路上变得红润起来。
他抿了一下唇。
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沈商年摩挲了一下手指，“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。”
“……不是故意想瞒着我？”
陈之倦缓缓重复了一遍，他忽然有点想笑，“那就是说，他们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？”
他落在沈商年身上的目光变得很有压迫感。
沈商年知道他在看自己。
他盯着前方的墙壁，没有否认，“是真的。”
陈之倦想说些什么，嗓子突然变得很痒。
他咳了一声。
后知后觉地想。
原来是这个右眼跳灾。
久违的难过涌上心头，他想笑又笑不出来，唇角很生硬地抿住了。
“所以呢，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沈商年深吸一口气，尽量坦诚地表达他的想法，“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回去挨骂，我也希望我们之间谈恋爱能简单干净一点，不牵扯到双方家庭……”
陈之倦又咳了一声，再开口说话时，声音很哑：“我还要夸你吗？”
“你不打招呼，瞒着我，自己把事情做了，打着为我好的旗号，让我最后在别人的嘴里才知道，我男朋友领了其他男人回家出柜。”
“我需要很高兴吗？”
沈商年：“我不是想让你高兴，我只是觉得，你不用生气，毕竟就是演戏，我喜欢的人只有你，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挨骂……”
“嗯，所有的事情都你说了算，这算是谈恋爱吗？”陈之倦声音很轻。
沈商年攥了一下手，闭上眼睛，又睁开，眼尾一片湿红：“你这句话的意思是，想分手吗？”
陈之倦怔了一下。
他刚刚问的是“这算是谈恋爱吗？”。
分手这两个字，沈商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。
陈之倦心想，这段感情好像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上头。
他嗓子很痒，所有的不适都涌了上来。
“看来我之前有句话误打误撞说对了。”他开口说。
沈商年眼眶很酸，他憋住了，“什么话？”
“你就没想着和我长久。”陈之倦说。
他上一次说的时候，是开玩笑，是故意调侃沈商年。
误打误撞。
竟然是说对了。
沈商年就没想着和他长久。
这段感情，原来是一趟定点停下的列车。
到了时间点，就该下车了。
陈之倦推开车门，那两个字在他唇边磨了很久，明明只是两个字，却像是有一个刀片抵在唇边。
鲜血淋漓间，才缓慢吐出来。
“既然你想的话，那就分手吧。”
他正要下车。
沈商年忽然扭头说：“我没有想分手的意思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？”陈之倦跟他对视。
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，在这一刻，却像两个陌生人。
他们完全猜不懂对方在想什么。
“我就是……我就是想保护你，我不想你被骂……”沈商年努力解释道。
“所以我好不容易谈到手的男朋友就要领着其他男人回家出柜吗？”
“那是演戏。”沈商年语气急促道。
“有什么区别吗？”
陈之倦闭上眼睛，咬了一下舌尖，勉强压住心里不断涌现的戾气，“有什么区别吗？”
“不管什么理由，事实都是你带着其他男人回家，甚至都没有想着要告诉我一声。”
“我算什么呢？”陈之倦看他的眼神，第一次这么冷，比年初那场大雪还要冷。
“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，那我们就……”沈商年攥了一下手指，声音弱了下去。
“就什么……”陈之倦面无表情地接过话头。
“我们就分手吧，当回朋友。”沈商年说。
陈之倦这次没忍住，真的笑出了声音：“沈商年，你怎么这么天真？”
沈商年眼眶湿红地看着他，他无意识地咬着唇瓣上方的那颗唇珠。
这次陈之倦无动于衷，冷漠地看着他：“友情已经变质了，我们俩现在做不成爱人，就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。”
我见过你高.潮的样子。
知道你哪里最敏.感。
知道你…………的时候会求饶。
所以怎么做回朋友呢：？
沈商年一愣。
“想分手是吗？那我成全你。”陈之倦关上了车门。
沈商年一个人待在密闭空间里，他怔怔地看着副驾驶的车门。
忍了很久的眼泪最后还是一串串落了下来。
他一声不吭地擦了擦眼泪，推开车门下车了。
他一边朝着电梯走过去，一边给徐若颜打去了电话。
徐若颜估计逛得正高兴，突然被他一个电话打断，很不满，开口的声音都有些不爽：“又怎么了？”
“你们现在哪层楼？我爸找徐时鹿有点事情。”
徐若颜又高兴起来，“我们在八楼一家叫童话故事的美甲店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沈商年很快挂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