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定主意,苏晴晴便朝着村西头走去。路上的人渐渐稀少,她这才不着痕迹地从随身带着的布袋里,取出了那台军绿色的“收音机”,将微型耳机塞进耳朵。
耳机里再次传来单调平稳的“滴滴”声。
她假装在摆弄天线,一边走一边看似随意地拧着旋钮,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离打谷场越近,她的心跳就越快。那是一片宽阔的黄土地,因为连日暴雨,现在也成了一片泥塘。几根用来绑稻草的石柱子东倒西歪地立着,显得格外萧瑟。
苏晴晴踏上打谷场的边缘,耳机里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。她皱了皱眉,没有放弃,提着“收音机”,一步一步,小心地在泥泞的场地上挪动。
她假装在寻找信号最好的地方,时而停下,时而转身,动作自然得就像一个对无线电充满好奇的半大孩子。
“滴滴,滴滴,滴滴。”
声音始终平稳。
难道是她想错了?苏晴晴心里有些失望。她不死心,继续往打谷场的中央走去。那里地势最低洼,积了一大片水。
她小心地绕着水洼走,当她走到水洼北侧,靠近一棵老槐树的地方时,异变陡生!
“滴,滴滴,滴滴滴!”
耳机里那平稳的节拍猛地被打乱,变得急促、响亮,一下一下,重重地敲击在她的神经上!
来了!
苏晴晴浑身一震,脚下差点一滑。她强行按捺住心头的狂喜,脸上做出更加困惑的表情,仿佛是收音机终于接收到了什么奇怪的信号。
她停在老槐树下,抱着“收音机”,反复调试着旋钮,身体却一动不动。
“晴晴丫头?”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吓了苏晴晴一跳。
她猛地回头,只见老支书苏长友正背着手站在打谷场边上,磕了磕烟袋锅,一脸狐疑地看着在泥地里转悠的她。
“支书伯伯。”苏晴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天真的笑容,“您怎么来了?”
苏长友背着手,走了过来。他看了一眼苏晴晴手里的盒子,又看了看她站立的地方,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。
“我瞅着院里人够多了,就出来转转,看看村里各家损失咋样。”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,“倒是你,晴晴。不在家看着你爹娘挖井,跑这泥地里来做什么?摆弄你这个铁盒子?”
“我,我就是想找个清净地方,看看能不能修好它。”苏晴晴抱着“收音机”,心脏砰砰直跳,“院子里太吵了,什么都听不见。”
“哦?”苏长友挑了挑眉,显然没那么好糊弄,“那现在听见了?”
她一边说,一边将耳机从自己耳朵里取出来,拿在手里,让那小小的听筒口对着苏长友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激动和不解,“支书伯伯,您靠近点听!这玩意儿真邪门!一到这老槐树底下,里面的怪声就响得厉害!‘滴滴滴’的,我都怕它炸了!”
她并没有直接把耳机递过去让他戴上,而是营造出一种“声音大到不用戴都能听见”的假象,既能佐证自己的话,又避免了对方真的戴上后发现没声音的风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