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严脸上的怒气,瞬间凝固了。
他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劈中,僵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晴晴手里的那捧米,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缩成了两个小点。
他看到了什么?
无中生有?
这是魔术?还是他因为太过疲惫而产生的幻觉?
贺严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再睁开时,那捧米依然安静地躺在苏晴晴的手中,真实不虚。
苏晴晴缓缓睁开眼,手腕微微一抖,将那捧米小心翼翼地倒在了贺严面前那张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。
哗啦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房间里,如同惊雷。
贺严的视线随着那些米粒移动,他伸出手,手指微微颤抖着,拈起了一粒米。
米粒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,那股清新的稻香钻入鼻腔,都在告诉他,这不是幻觉!
这不是魔术!没有任何机关,没有任何道具,这个女孩,就在他眼皮子底下,凭空变出了一捧米!
他戎马半生,见过枪林弹雨,见过生死离别,他信奉的是枪炮,是纪律,是唯物主义世界观。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,彻底击碎了他五十多年来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。
苏晴晴看着贺严那副失魂落魄、世界观崩塌的模样,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,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了一丝惶恐和不安。
她将那张黄色的符纸重新塞回兜里,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起,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“那个啥,参谋长……就是……奇能异事。”
她抬起头,迎上贺严那双失焦的、充满了迷惘和震惊的眼睛,怯生生地问道:
“这米,你们要不要,不要的话,他来拿钱的时候,我还给他。”苏晴晴的声音怯生生的,带着一丝试探,将一个天大的难题,轻飘飘地抛到了贺严面前。
贺严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的目光从苏晴晴那张紧张的脸上,缓缓移到桌上那堆洁白的米粒上。那堆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每一粒都像是一件艺术品。
他再次伸出手,指尖在那堆米上轻轻拨动,感受着那不容置疑的真实触感。过了许久,他才抬起头,那双锐利的眼睛里,风暴还未平息,但理智的堤坝正在艰难地重建。
“你说,有二十八万斤?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,每一个字都显得异常沉重。
苏晴晴重重地点了点头,手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衣兜里的那张黄符。
“嗯,他信里是这么说的。他说,都在这里面。”她指了指自己的衣兜,那副认真的模样,让整件事显得愈发荒诞,却又愈发真实。
贺严猛地站起身,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两步。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他的视线扫过墙上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,上面每一个红蓝标记都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粮食,粮食!这两个字像战鼓一样,在他脑子里擂得震天响。
最终,他停下脚步,转过身,目光如炬,死死地锁着苏晴晴。
“我不管你那个‘恩人’是谁,也不管你这是什么‘奇能异事’。”贺严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果决和威严,仿佛刚才那个世界观崩塌的人不是他,“我只问你,那二十八万斤大米,能不能立刻拿出来?”
苏晴晴心里一紧,知道关键时刻来了。她摇了摇头。
“参谋长,这里,这里放不下。”她看了一眼小小的办公室,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,“而且,我,我也没试过一次拿那么多出来。我得找个空旷点的地方试试。”
这个回答合情合理,也让贺严那根绷紧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动了一丝。如果她一口答应,他反而会觉得是陷阱。这种带着“不确定性”的回答,更像是某种难以掌控的神秘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