藕合色的褙子边缘绣了海棠红的花边,里面同色的抹胸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,越发显得她脖颈修长纤细。
配上丁香紫卷草纹百迭裙,将她精致的五官全都凸显出来,淡雅又不失高贵。
与印象中灰扑扑的自己仿佛换了一个人。
宋依有些不习惯,扯着裙边左看右看,不自信地问女儿:“这样真的好看?”
李南柯重重点头。
“当然,娘亲是世上最最最好看的人。”
宋依被逗笑,心里那点不习惯散去不少。
钱妈妈十分不满。
“姑娘年纪小胡闹,世子夫人怎能惯着?她不懂人是衣裳马是鞍的道理,难道你也不懂吗?
你穿得这般轻浮,是要被人笑话的,老爷和夫人也要被人戳脊梁骨。”
宋依神情忐忑,手足无措。
钱妈妈暗暗得意,心道世子夫人从小就性子软,轻轻松松就能被她拿捏。
抬着下巴又接着吓唬宋依。
“世子夫人回娘家穿得轻浮艳丽,传出去难免落个浪荡名声,姑娘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,将来如何说亲?”
宋依脸色一白,“我......还是换回先前的衣裳吧。”
钱妈妈满意地笑了。
“这才对嘛。”
李南柯扯住准备去屏风后换衣裳的宋依。
“钱妈妈,你过来一下。”
钱妈妈蹙眉走过来,居高临下道:“姑娘想说什么?”
李南柯勾了勾手指,示意她弯腰。
钱妈妈不耐烦,敷衍地欠了欠身。
“姑娘有什么话就直......啊啊!咳咳咳.....疼!”
李南柯小腿儿一蹬,噌一下爬上太师椅。
抄起桌上的茶壶,打开壶盖,一壶茶兜脸泼了过来。
整个过程极其麻利,一气呵成!
钱妈妈没有任何防备,被泼了一脸的茶水。
那茶是丫鬟刚沏好端进来的,尚泛着热气,烫得钱妈妈发出杀猪般的嚎叫。
热茶顺着脸流进嘴里,呛进了喉咙,又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,本能伸手要打李南柯。
宋依下意识抱起李南柯后退两步,眉头微蹙。
“你这孩子,好好的泼钱妈妈作甚?”
钱妈妈慌乱擦着脸上的茶水,烫得通红的脸上还挂着几片茶叶,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狼狈。
嘴上还不依不饶地叫嚷着。
“奴婢没脸活了,伺候了主子一辈子,反而叫小主子这般侮辱,还不如一头撞死好呢。”
说着作势就要往墙上撞去。
“钱妈妈不要。”
宋依急得要去拉钱妈妈,却被李南柯紧紧抱住手臂。
“娘亲别急,钱妈妈不是真想撞死,她这是威胁娘亲呢,娘亲见过哪个真想死的人还唱念做打提前预告啊?”
宋依眼眶里的泪花唰一下就顿住了。
沾着泪珠的眼睫颤了颤,低头看向李南柯,又看看神色狰狞的钱妈妈。
浑浑噩噩的脑子又清明了一分。
是啊,真想死的人谁会提前预告啊。
往常她与钱妈妈意见相左时,钱妈妈也总哭天抹泪,喊着不如撞死。
喊了那么多次,好像一次也没撞过吧?
钱妈妈见宋依没像往常一样屈服,上来哄她,不由眼底闪过一抹狰狞。
也不敢真的跑去撞墙,毕竟没人拦。
只能委屈地哭嚎。
“奴婢做错了什么,惹得要用热茶泼奴婢?”
李南柯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。
“钱妈妈眼瞎啊,可儿只是想给你洗洗眼睛。”
“奴婢眼睛好着呢,哪里就瞎了?”
李南柯小手指着宋依身上的衣裳。
“钱妈妈要是没瞎,怎么会觉得娘亲穿褐色,褚色好看呢?那明明是四五十岁的人才穿的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