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刚来的?"
强点头。
"不是这胡同的?"
"不是。"
"难怪不知道。”闲汉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。
刘强会意,递上一支烟:“您给说说。"
"客气。"闲汉接过烟看了看,"大前门?"
"是,就好这口。"
"巧了,我也爱抽。"
明摆着还要。
刘强把剩下的半包烟递过去:"您详细说说。"
"嘿嘿,好说。"得了好处,闲汉眉开眼笑地把烟揣进兜里,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。
他是胡同里的老油条,以前什么杂活都干,后来染上大烟把身体搞垮了,现在整天游手好闲。这种人最爱搬弄是非,比长舌妇还能编派。
好家伙,这一打开话匣子可不得了。起初还算靠谱,说着说着竟编出比《**梅》还离奇的故事,情节之曲折堪比传奇小说。听到后来,刘强实在听不下去了,生怕再听下去就要扯到《西游记》去。
"别走啊,再听听?要不我把烟还你?"闲汉说得正起劲。
前面人挤人,硬闯肯定挨骂。
刘强有办法,轻轻拍拍前面人的肩膀。那人正等得心烦,扭头就要发火。
眼前忽然晃过一张一元纸币。
"兄弟,借个道。"
"好说好说,您请。"见到钱立刻变了脸,乐呵呵地让开路,拿着钱听书去了。这年头普通人月薪才二十来块,一元钱抵得上一天工钱。
"借过......"
靠着"钞能力",刘强很快挤到前面。后来不用他开口,人们就主动让路,笑着伸手讨赏。
"有钱真好。“刘强暗自感慨。
"这位爷,要凳子吗?五毛钱就成。”一个贴膏药的中年人搬来小板凳。
刘强付了钱,看对方欢天喜地离开,心里也美滋滋的。有钱人的快乐,就是这么简单。
刚要坐下,忽听有人喊:"谁偷了我的凳子!"
会场挤得不行,凳子早没了影,愣是悬空坐了半晌才发觉。
批斗会还在继续,许大茂整个人瞧着不太对劲,说不出具体哪儿变了,但就是不一样。他媳妇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,跟揣了个西瓜似的,眼看快生了。
旁边老太太劝道:“这有啥大不了的?男人一宿不回家算啥?我家老头丢三十年都没回来呢!”
另一个接话:“就是,过不下去就离,缺他一个?我嫁过来五十年,男人换了十几个。刚开始谁都不熟,现在哪儿都是我娘家,家家都地喊我一声娘。”
“您可真行……”
娄晓娥其实早不气了,倒不是习惯,纯粹是懒得计较。许大茂神神叨叨这么久,起初她还恼,后来连脾气都懒得发。
有句话说得对:当一个人吃醋管着你,那是还在乎;等你想干啥就干啥时,反倒只剩自己了。
离婚这话,过去许大茂总挂嘴边,如今换成娄晓娥念叨。兜兜转转,像个轮回。
只是肚子大了,打胎不现实,她也不想。被骂多年“不下蛋的鸡”,她偏要生个孩子证明自己能生。
人要孩子的理由千奇百怪:有人为传宗接代,有人为拴住另一半,有人纯属赌气。更有甚者,明明要离婚了,还非把孩子生下来,就为摆出“孤儿寡母”的悲情架势。真正因为家庭幸福想延续的,反倒没几个。
正因这些荒唐念头,才闹出无数家庭悲剧,给编剧攒足素材。离谱吧?可现实偏偏就这样。
批斗会开到最后,还是让人领回家管教。娄晓娥没再追问“那女的是谁”,不是信他,也不是嫌他傻,是早心知肚明,懒得问了。女人直觉准得很,她说你有外遇,八成错不了。
偶尔见傻柱和冉秋叶出双入对,她心里泛苦。院里还有个跟她同病相怜的——倒不是傻子多讨喜,是他那份善心,无意间在别人心里投了块石头,涟漪至今未平。
会散了,人走了,许大茂突然冲人群喊:“嘿!票钱结完再走啊!”
“他一向这么热情?”屋里,娄晓娥给刘强斟了杯茶。许大茂倚着门框嗑瓜子,朝空荡荡的院外喊:“来玩呗!”
“打那天回来就这德行。”娄晓娥扶着桌沿慢慢坐下,大肚子压得她动作笨拙,“找大夫瞧过没?”
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问题,过几天就能好。"
"那就放心了。"
"后来悄悄把我叫到旁边,说已经没救了,让他想吃点什么就吃吧。"
"......这位医生......很讲医德!"
这并非讽刺。对医生而言,医术重要,做人更重要。真有医德的医生,遇到绝症也不会直接告诉病人,而是私下通知家属。
有些话就像拦路虎,也像**的刀。不说破,病人或许还能多活些日子,至少心里舒坦。要是碰上莽撞的,直接来一句:“你要死了!"
病人一受刺激当场倒下,这责任算谁的?是病死的还是被吓死的?
"他知道吗?”刘强朝许大茂那边瞥了一眼。
"都这样了,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?"
".....打算怎么办?"
晓娥叹了口气,"人都这样了,还能怎样?凑合过吧。家里也不指着他挣钱,我娘家条件还行,能帮衬着。可他都这样了,居然还在外边有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