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真!谭少慕冷哼。
若是往常,话题到这也就结束了。
只是,今夜的夜风太过温柔,月色又有些醉人。谭少慕的心也被此情此景感染出几分柔软,涌现了几分聊天的欲望。
他单手扣起奶茶盖,任由热腾腾的雾水弥漫住他的视线,如果,不能骗你一辈子呢?你预备怎么办?
何幼霖的心顿时一沉。
无端的,她想起了江淮。
江淮就从来没有骗过她,或者说,她从来没有发现过江淮骗她。只这一次,为了订婚骗她出国被她阴差阳错的发现真相。
有时候,她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发现他的谎言,是不是就会过得幸福一些?
她学成归来,他也夺回了一切,解除了一场她从来不知道有过的婚约。她毫不知情地嫁给了青梅竹马的他,喜乐一生。
我好像……也不能拿他怎么样?何幼霖笑得有些无力,我以为我会很恨他,会老死不相往来。可最后悲哀地发现,有些人太过重要,参与你全部的生活和回忆。只是一个小小的谎言,并不能把他从心底里抹灭。
谭少慕知道她说的是谁,只是一笑,你以为是因为太过重要,可是在我看来只是不够在乎。越是在乎,越是容不得背叛。
不对。何幼霖摇了摇头,你只是没有那么在乎的人罢了。
我在乎的人从来没骗过我。而骗我的人,我又管他是谁?谭少慕眉梢带着一丝冷厉。
何幼霖静默,为他的爱恨分明,也为自己的优柔寡断。
他和她从来不是一类人。
谭少慕又道,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外面有人的?
何幼霖凝眸看着他的侧脸,摇了摇头。
那年我妈跳楼的时候,我抱着两岁的少芝在花园里晒太阳。她就站在窗边,跳之前还笑着和我们挥了挥手。这还是她得了产后忧郁症的两年里第一次笑。谭少慕说到这里,面上竟浮现出浅浅的笑意。
只是那种笑,让何幼霖看的十分心酸。
谭少慕的声音很沉,表情很淡,她尸体都硬得发僵了,我爸才从外地赶回来。后来,外公告诉我,我爸根本没出差,一直都在a市。只是他外面的宝贝儿子得了肺炎,病的厉害,他才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。怕被人打扰,手机一直关机。
谭少慕很少说这么多话。这些话,他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。此刻,他在说这些的时候,表情也很是风轻云淡,没有恨意,有的只是比月色都冷的薄凉。
知道这些事,我并没有太多的恨意。因为早在我妈生少芝时血崩,子宫坏死,我爸都没陪她身边时,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。只有我妈才信他会早点回家,我压根不信。只是我妈信,我才装着信罢了。我妈走了,我也就懒得再装。这和我知不知道他外面有人,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。
连父亲都能从心底抹去,还有什么重要的人,是放不下的?
何幼霖听出了这个故事的潜台词,自然说不出他天性薄凉,比常人更冷酷理智的话来,只能呐呐道,这……还是要看人吧?
是吗?谭少慕并不强求她改变看法,只坚持道,如果哪天你发现我骗你,我宁愿你和学我这样,也别当断不断。
为什么?何幼霖面上求解,心底里却隐隐欢喜。按照他的理论,岂不是希望她把他看的十分重要,重要到不容背叛?
同样骗了你,但是要我和那个人一样,挤在你心里要上不上,要下不下。你不嫌累,我还嫌硌得慌。谭少慕嗓音沉稳中带着戏谑,眼睛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。
何幼霖听出那个人指的是谁,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。这才真的是要上不上,要下不下!
她气呼呼地在他西装裤上踹了个大黑脚印,放心!咱俩不熟。我要是发现你骗我,肯定痛痛快快地把你扔一边玩去。
是吗?洁癖的谭少慕拍拍裤腿上的灰尘,目光嫌恶,可惜,你没那个机会。
为啥?何幼霖环胸质问,这样有把握一辈子不会骗我?
谭少慕唇边挂着一抹足以令众生神魂颠倒的浅笑,就你?别说一辈子,十辈子我都能把你骗得死死的。你根本没机会发现!
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