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了。我用过了。王医师谢绝道,是老爷子的情况有变故?那我先去看看他。
不是。家父还是老样子。陆平凉低稳的声音传来,目光转向何幼霖,是我这这个外甥媳妇,前些日子意外小产了。之后一直没怎么调理。想请你过来看看,配一些温养的方子。
陆太太意外地看了眼丈夫,却没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,只把疑惑的目光放回何幼霖身上。
何幼霖只恨手中的碗太小,承受不了众人过多的目光。心里也是一惊一乍,有些受宠若惊。
她凝眼看着谭少慕,越发好奇他到底和陆司令说了些什么,能叫他改口喊她一声外甥媳妇。
王医生这才看向餐桌另一头的何幼霖,眉角讶异一挑,小姑娘,我们又碰面了。
何幼霖点了点头,是啊。好巧。
你们认识?陆平凉问道。
我说小陆,你这个外甥媳妇的身体……
咳咳……谭少慕一声清咳,打断了王医生的话语,放下碗筷后朝舅舅打了声招呼,舅舅,多谢你对幼霖的关心。不过,我和幼霖上午就是从王医师那过来的。王医师开的药,现在就在我车里。所以,就不劳烦他再诊脉了。等幼霖调养了一阵子,我们还会去复诊的。我们下午还有事情,就先告辞了。
他的话说到这里,何幼霖当即放下碗筷,朝陆氏夫妇微微一笑。
陆平凉没有多做挽留,让佣人把他们小夫妻送离开陆家后,陆太太终于忍不住开口道,小慕究竟同你说了些什么?难道,何幼霖她真的……
夫人,这事情,我回头再和你说。陆平凉拍了拍她的手背,转头看向王医师,刚刚我外甥阻止你说下去的话,你现在可以说了吧?
王医师点点头,直接道,早上谭先生带妻子来看病时,我在诊脉的时候发现她有些宫寒的毛病。不仅宫寒难以受孕,而且,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,就算侥幸怀孕了,孩子的存在也是个炸弹,对母体的威胁性很大,随时危及生命。
什么?陆太太倒吸一口凉气,这么严重?
嗯。因为病人脑中有淤血,不能刺激太深。我没和当着她的面说,只是在配药的时候和她丈夫提了几句。
他怎么说?陆平凉的目光很是深沉。
王医生说到这,皱纹深深的老脸突然笑了起来,那小子喊我不要多管闲事,只管治她脑中淤血就是。
这个小慕,真是……陆太太捂额轻叹,又礼貌一笑,王医师可千万不要和小辈计较。
当然不会。王医生摆摆手。
陆太太听了何幼霖的身体状况,蹙眉道,我虽然不知道小慕和你说了什么,但她这样的身体,如何能做小慕的老婆?
哎……都是冤孽。陆平凉的声音一下子老了下来。
王医生看他们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,劝解道,我说你们啊,也别瞎操心了。你们的外甥就是个情种。你们再折腾,都没用。
怎么说?陆太太诧异。
当时他喊我老头子不要多管闲事,我老头子能答应?当下就和他理论了,说这个毛病如何如何,结果他一句,他是妇产科医生,比我还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,早就做了结扎手术,把我堵得彻底没话说了。
他居然……陆太太眼黑黑,差点胸闷得晕过去。
算了。既然他心里有数,我们做长辈的也就随他们吧。陆平凉再三道谢后,便亲自把王医师送离了陆家。
回到厅里,他看着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的妻子,深深叹息。然后把谭少慕在书房与他说的话,又复述了一遍。
竟然会是这样的……陆太太面色顿时有些难看。
然而,人的心总归是偏的。就算知道是自己外甥有错在前,也觉得不应该搭上外甥的婚姻和子孙传承来弥补她。
她想了想,又试探道,要不,我们多给她一点钱?她的弟弟不也脱了咱们的关系才进了军校吗?大不了,我们再许她弟弟一个前程。她要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,或许也愿意和我们的小慕离婚呢?我听你这么说,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,对小慕是有几分真心的。
夫人,别多想了!陆平凉捏了捏眉心,苦笑道,以后好好待那孩子吧。终归,也是我对不起她。
你又怎么了?陆太太瞪圆了眼睛,老陆啊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
陆平凉低叹道,幼霖在商场出事,救护车迟了二十分钟才到,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
为什么?陆太太捂着心口。真相一件件突然挖出来,她真有些应接不暇。
陆平凉眼一闭,面容有些狰狞,是我让医院拖延了一会。
什么?陆太太当下站起来,你怎么掺和进去的?
我那会以为何幼霖怀的是那杂种的孩子,看小慕执迷不悟,早暗地里派人盯上她了。就算她没有被沈月删袭击,我也打算强制流产了这个孩子。陆平凉再睁眼时,眼底里满是痛悔。
我本来只想让那孩子自然流掉,谁知她在救护车上突然大出血。医院怕出事,又给我打电话。这电话,恰巧被老爷子听见了。老爷子痛骂了我一顿后,再三警告院方,不仅保住大人的性命,也不能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。医院才没有切除她的子宫,而是采取剖宫取胎的方案。
真是老天有眼,老爷子积福啊……陆太太听了,整个人瘫软在沙发哽咽,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