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逸舟不知道去哪儿找充电宝了，走了几分钟也没回来。
前面两个号都没人，直接跳号到了她。
医生询问症状之后，开了血常规等检查，乔以眠拿着单子去了采血室，前面排了不少人。
大概是最近天气反复，感冒的人特别多。
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，浑身无力，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滩水晶泥。
身旁忽然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，“姐姐，你也怕抽血吗？”
乔以眠偏头看去，身旁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。
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，眼睛又黑又亮，额头上还贴着一个退热贴。
乔以眠对她弯了弯唇，声音疲惫，“嗯，有些害怕。”
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一样，用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不要怕，勇敢一点，抽完血给你买糖吃。”
乔以眠：“……”
有点儿想笑。
可又难受得笑不出来。
小女孩另一边的女人应该是她的妈妈，对乔以眠歉意笑笑：“她最害怕打针抽血了，我每次都这样哄着她。她自己紧张得不行，现在还有学有样地安慰你。”
乔以眠笑了笑，低眸对小女孩说：“那我们俩都要勇敢一点。”
小女孩握紧小拳头，“嗯！我会勇敢！”
妈妈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，满眼都是欣慰和温柔。
乔以眠看着这一幕，似乎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，眼圈竟微微发热。
她以前生病时，妈妈是不是也曾这样安慰她，哄着她呢？
可惜过去太久了。
她已经记不清了。
收回视线，连带着嘴角的弧度都降下许多。
她审视内心，似乎很少有这样失落伤感的时候。
大概是生病令人心都变得脆弱了吧？
身体疲惫难受，心情也低落到谷底。
整个人像被关进了密闭黑暗的空间，不见光明。
等了一会儿，轮到小女孩先去采血，乔以眠向她摆了摆手，给她加油打气。
看着她坐在小圆凳上，把脑袋扎进妈妈怀里忍痛的样子，乔以眠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睛里，写满了羡慕。
顺利抽完血，小女孩强忍着没哭，得到了妈妈给她的奖励——两颗大白兔奶糖。
她立刻笑起来，硬是拉着妈妈重新走回等候区，把其中一颗塞进乔以眠手里。
“姐姐一会儿也不要哭哦！提前给你奖励！”
乔以眠惊讶了一瞬，而后对她眼睛弯弯地笑了，“嗯，谢谢，我会努力的。”
和小女孩招手告别，紧接着便到了她的号码。
她本来没有那么紧张，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，瞥了一眼那细长尖锐的采血针，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，连忙避开了视线。
眼睛看不到，感官却更为敏感。
她能感觉到手臂上方被系上了止血带，冰凉的酒精正消毒皮肤，带着凉意的指腹按压血管位置……
乔以眠下意识闭上了眼睛，心里有些慌。
想象中的尖锐刺痛还未出现，整个上身就被人搂住，熟悉的栀子香顷刻间涌入鼻息。
乔以眠错愕地睁开眼，面前是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。
紧接着，头顶传来大领导温煦低沉的轻哄声：“别怕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乔以眠明明不害怕的，可不知为何，听见这熟悉的声音，鼻腔忽然酸了一下，连带着眼眶都跟着湿润。
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，大手按在她后脑上，轻轻摸了两下。
也不知是这声音安抚力太强，还是采血护士手法高超，她几乎没什么感觉就抽完了血。
正想按住采血贴，却被大领导先一步按住，“慢点儿起来。”
乔以眠站起身，这才有机会抬头看他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黎曜没回答，看着小姑娘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颊，湿润的眼睛，一瞬间心疼得不行。
他单手将人搂在怀里，带着她离开采血室，直接去了医院外的花园，找了个长椅坐下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。
撕开包装袋，把口罩挂在她的耳朵上，黎曜语气无奈，
“医院病毒这么多，也不知道做好防护，万一交叉感染怎么办。”
乔以眠眨了眨眼，又问：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呢？人那么多。”
采血室至少也有几十人，她混在其中，似乎不应该那么容易被发现才对。
黎曜抬手放在她脑袋上，摸小猫一样摸了摸。
“人就算再多，也能一眼就看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