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家王世文,不知可否进柳姑娘雅间一叙?”
江云心头猛地一跳!王世文?!
柳如烟被打断,秀眉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,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。她看向江云,眼神带着询问。
江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疑,朗声道:“门外可是王世文王兄?请进吧!”
门被轻轻推开,王世文摇着一把洒金玉骨折扇,面带温雅笑意,施施然走了进来。
他目光在江云和柳如烟身上飞快一扫,最终落在江云脸上,惊讶道:“哎呀!没想到太白兄竟也在此!失礼失礼!”
“方才在门外听得仙音缭绕,心痒难耐,冒昧打扰,还望柳姑娘、太白兄海涵!” 他拱手一礼,姿态潇洒。
柳如烟起身,敛衽还礼:“王公子言重了,只是如烟还在接待客人。”
“无妨,无妨!” 江云脸上堆起熟稔的笑容,抬手虚引,“我与王兄乃是旧识,相谈甚欢。王兄既然来了,不如一同坐下品茗论道?如烟姑娘方才新谱的曲子,正好也请王兄品评一二。”
他这话语间,刻意营造出一种“兄弟同游风月场”的随意氛围。
柳如烟瞥了江云一眼,眸中掠过一丝诧异与不解。这江云……竟与王家王世文相识?
“江公子既如此说,王公子请坐。”
小婢连忙添上香茗。
王世文顺势落座,折扇轻摇,笑道: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!方才在外面便听得此曲新奇绝妙,意境深远,非比寻常。”
“原来是柳姑娘新创?当真是才情绝世!”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方才的琴歌。
柳如烟微微摇头,目光转向江云,语气带着真诚的推崇:“王公子谬赞。此曲名为《前世今生》,其旋律、词句、意境,皆出自江公子之手。如烟不过是略尽绵薄,将其形诸于谱罢了。”
“哦?!” 王世文脸上的惊讶之色瞬间放大,目光灼灼地锁定江云,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。
“太白兄!你……你竟还精通此道?!此曲之妙,空灵婉转,情深似海,直击肺腑!诗才无双,画技卓绝,如今竟连音律也臻至如此化境?兄台……真乃奇才也!”
“王兄过誉了!”江云哈哈一笑,摆摆手,显得不甚在意。
“雕虫小技,不足挂齿。不过是些心有所感,胡哼乱唱,幸得柳大家妙手点化,才不至贻笑大方。”
他话锋一转,作势起身,“哎呀,瞧我这记性!方才想起家中还有些琐事亟待处理,竟差点忘了时辰。王兄,如烟姑娘,实在抱歉,我得先行一步了。王兄难得来寻如烟姑娘,你们正好叙叙旧,莫要因我扫了兴致。”
王世文连忙挽留:“哎,太白兄何必如此匆忙?你我难得在此相遇,不如……”
“改日!改日定当与王兄一醉方休!”江云态度坚决,巧妙地挣脱了王世文挽留的手,对柳如烟点头致意,“柳姑娘,今日多有叨扰,谱曲之事,全赖姑娘费心。” 又对王世文笑道:“王兄,告辞!”
王世文见挽留不住,只得无奈摇头,脸上挂着遗憾的笑容:“也罢,那便改日再聚。江兄慢走。”
江云不再多言,步履从容地离开了雅间。
走出凝香阁大门,江云状似随意地扫视了四周一圈,确认并无异样目光跟随,才真正放下心来,朝着唐府方向踱步而去。
夕阳熔金,将姑苏河面染成一片碎金,他心情甚好,忍不住轻声哼唱起那熟悉的旋律:“莫非前世那一眼,只为今生见一面……”
唐府小院正房内
唐清婉正埋首于厚厚的账册间,小青则捧着崭新的《白蛇传》,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看得津津有味。
“小姐!小姐快看!”小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,猛地压低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,从凳子上跳了起来,几步冲到书案前。
“小姐!您猜怎么着?书里那个法术高强、陪着白娘子的青蛇……她,她居然也叫小青!跟奴婢一个名字!” 她指着手里的话本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哦?”唐清婉也被勾起了兴趣,放下账册,将小青递过来的书看了起来。
她唇角微弯,难得地打趣道:“没想到我们的小青,居然是个法术高强的青蛇,能呼风唤雨呢。”
“哎呀小姐!”小青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微红,但更多的是新奇和激动。
“奴婢可不会法术!不过……这感觉好生奇怪,又好生有趣!仿佛……仿佛奴婢也成了书里的人似的!”她托着腮帮子,眼神亮晶晶的,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也能腾云驾雾了。
唐清婉莞尔,指尖轻轻划过书页。
她的目光习惯性地扫向扉页,准备看看署名。
当那四个清晰而直白的字——“唐家赘婿”——映入眼帘时,她翻阅的动作骤然顿住。
“唐家赘婿……”唐清婉下意识地轻声念出,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涌起复杂的波澜。
这个署名……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她心头——江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