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时分。
江宇回到了旅店房间,反手关上门。
旅店大厅的喧嚣被隔绝在外。
辛德瑞拉正跪在床边,仔细地抚平被褥的褶皱。
听到开门声,她立刻站起身,恭敬地垂手而立。
“大人,您回来了。”声音轻柔。
宇应了一声,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的木桌旁。
他从怀里掏出那根从神父哈莫那里“高价”买来的蜡烛——一根粗制滥造、蜡质浑浊的普通白蜡。
看到江宇拿出蜡烛,她清澈的蓝眼睛眨了眨,带着一丝疑惑:“大人,今天天气挺好的啊!阳光很足呢,这会儿没那么昏暗吧?您要点蜡烛吗?”
江宇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硬木椅上,懒洋洋地靠着椅背,目光落在那根蜡烛上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:“这可不是一般的蜡烛,辛德瑞拉。”
“这是从教堂那位‘圣洁’的哈莫神父那儿,‘请’回来的圣光驱狼蜡烛!”
“啊?”辛德瑞拉小脸瞬间写满诧异。
她赶忙放下手中刚叠好的衣物,脚步轻盈地挪到江宇身边,微微俯身,凑近了仔细观察那根蜡烛。
宽松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悄然下垂,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滑腻的肌肤沟壑。
她看得非常认真,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。
片刻后,她抬起眼,困惑地看向江宇:“大人…这蜡烛…好像…真的和普通镇上杂货铺里卖的蜡烛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啊?一样的蜡油,一样的棉芯………”
江宇身体前倾,信手扇动了一下刚刚点燃的烛火。
昏黄的火苗摇曳,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。
他凑近闻了闻,只有熟悉的、带着点烟火气的蜡油味,没有丝毫想象中的“圣洁”气息,自己的身体也毫无被圣光洗礼的升华感。
“嗯!没错!确实和普通蜡烛没什么两样!”江宇嗤笑一声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果然!什么狗屁圣光驱狼!”
“那神父就是个满口虚伪圣光的神棍!”
江宇重重靠回椅背,手指轻点着桌面。
“我还指望从他身上,或者这破蜡烛里,找出点关于怪狼变异的蛛丝马迹呢!白跑一趟!”
辛德瑞拉看到江宇有些烦闷,乖巧地站在一旁,她不懂什么圣光和驱魔,不知如何开口,只能抬手轻轻的给江宇按揉肩膀,以帮其放松!
叩叩叩!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地响起,打断了房间里的沉闷。
“江宇大人!江宇大人!您在吗?”门外传来汉斯那粗犷嗓音,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急切:“我们有消息了!关于怪狼的重要消息!”
江宇眼神一凛,瞬间将蜡烛的事抛到脑后,霍然起身,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。
门拉开,汉斯那张带着几分风霜却难掩激动的脸出现在门口。
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情紧张又带着悲切的镇民——一个头发花白、佝偻着背的老太太,两个眼眶通红、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,以及一个眼睛红肿、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小男孩。
汉斯刚要开口,视线却下意识地扫进了屋内——温暖的烛光摇曳,美丽的女仆辛德瑞拉正站在燃烧的蜡烛旁,白皙的脸庞被柔和的光晕笼罩,美得有些不真实。
汉斯赶紧低下头,语速飞快地道歉:“抱…抱歉!江宇大人!没想到您在…在忙!”
“打扰您和小姐的烛光…烛光盛宴了!我这就带他们走,晚点再来!”
他以为撞破了什么“好事”,慌得想带人跑路。
“啊?”辛德瑞拉被这突如其来的“烛光盛宴”说得小脸瞬间爆红。
她连连摆手解释:“不…不是的!汉斯先生你误会了!我们…我们只是在研究神父给的那根圣光蜡烛!”
江宇也被汉斯这憨直又尴尬的联想弄得哭笑不得,他摆摆手,拍了拍汉斯:“行了行了!天还没黑呢,什么烛光盛宴!”
“赶紧说正事!什么关于怪狼的消息这么急?”
汉斯这才松了口气,连忙招手让后面那几个局促不安的镇民上前一步:“来来来!都过来!别怕!”
“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江宇大人!驱魔师!还是从亲王那儿来的尊贵客人!”
“把你们知道的统统告诉江宇大人就行了!”
那几个老弱妇孺一听到“亲王派来的贵客”时,原本畏缩不安的神情瞬间变成了震惊和敬畏。
他们面面相觑,然后“扑通”、“扑通”地纷纷跪倒在地,对着江宇就是一阵惶恐的参拜。
“大…大人…”
“求大人做主啊…”
“大人…”
江宇皱皱眉,不太习惯这个:“都起来!有话好好说!别跪着!”
在汉斯的搀扶下,这几人才颤巍巍地爬起来。
有了江宇“亲王贵宾”身份的背书,又看到他和蔼的态度,他们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立刻争先恐后地哭诉起来。
“大人!那个哈莫神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!”一个妇女抹着眼泪,声音哽咽:“我丈夫…就是听信了他的鬼话,买了一根他说的‘圣光驱狼烛’,说带着进森林就没事!”
“结果…结果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啊!呜呜呜…”
“还有我儿子!”另一个妇女捶着胸口,泣不成声:“也是买了那蜡烛!说要去森林那边收皮货…现在…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…那蜡烛根本就是假的!害人命的东西!”
老太太也颤巍巍地补充道:“是啊大人!”
“那神父满口圣光,心比黑森林里的淤泥还黑啊!骗走了多少救命钱,害死了多少人!”
最后,那个一直低着头抽噎的小男孩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看着江宇,声音嘶哑:“大人…我…我和爸爸昨天进林子…就遇到了…遇到了那怪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