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了。
洛千走了！
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，瞬间劈开九卿的理智。
房间里很安静，静得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坠入深渊的声音。
昨夜还满室旖旎的空气，此刻只剩她离去后的空寂。
九卿缓缓坐起身，床头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刺耳的“哗啦”声，提醒着他眼下的处境是何等的可笑。
他低头，看着那根被丢弃的锁链，然后慢慢地、一寸一寸地抬起头，环视着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。
那双刚刚还因晨光而显得温柔的凤眸，此刻所有的光亮都已褪尽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，粘稠如墨的黑暗。
骗子。
什么公平？
什么礼物？
全都是假的。
她拿回指环，只为解开他的锁链，只是为了方便自己离开。
他只是想要这几天的时间？
几天的时间，她都不愿意给他吗？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破碎的笑，从九卿苍白的唇间溢出。
“呵呵……
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的笑声越来越大，越来越疯狂，充满了自嘲与绝望。
“吱呀！”
房门忽然被推开。
洛千拎着一个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袋子，走进来。
“大清早的，你怎么笑得这么难听？
还那么大声，我在门口都听到了，一点都不像凤凰的声音，跟乌鸦叫一样。”
她回来了？
她……没有走？
九卿整个人都僵住了，仿佛被施了定身咒。
他眼眸猩红，直愣愣地看着放下袋子，朝他走来的洛千。
洛千看着他又想发疯的样子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僵硬的脸颊。
“怎么了？
傻了？”
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皮肤，那真实的触感终于像一股暖流，瞬间让九卿回神。
他看着洛千，嘴唇颤抖，刚才所有翻涌的情绪，瞬间崩塌，变成巨大的委屈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扑了过去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将洛千紧紧地，死死地抱在了怀里。
“哗啦！”
床头的锁链被他这个剧烈的动作拉扯到了极限，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，
洛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一个踉跄、
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耳边就传来了九卿压抑着巨大痛苦，带着浓重哭腔的哽咽声。
“你没走……你没走……”
九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我以为你走了，我以为你打开了锁链，不要我了……”
“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，
为什么不叫醒我。
我以为你又骗我……”
他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，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确认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，才不会再从他生命中消失。
洛千听着他带着哭腔的，语无伦次的控诉。
伸手抱住他，轻轻拍着他紧绷的后背，柔声哄他。
“你还在这里，我能去哪里？
我不是说了吗，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“我只是出去买东西了，走的时候见你睡的香，就没有叫醒你。”
洛千说完，指了指她早上带回来的东西。
“喏，给你买的。
谁知道一回来就听见你在这鬼哭狼嚎的。”
九卿直起身子，看着她，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你出去，是为了给我买东西？”
“当然了。”
洛千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。
接着看向他被锁住的手腕，看到上面被磨出的红痕，洛千拧眉。
“把手给我。”
“哦。”
九卿乖乖地抬起手腕。
洛千握住他的手，在他手腕上的手链上，快速转动了几下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九卿手腕上的手链被打开。
重获自由的瞬间，九卿却没有任何喜悦，他下意识地握住洛千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。
怕晚一秒，她就走了。
洛千由着他握着，从他的指环空间里，拿出衣服给他穿上。
急着拿起自己带回来的，那个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袋子，塞到他怀里。